2.5
神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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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该恨你。”
黑发青年深深地低下头，把脑袋埋进膝盖里。
“别误会，那发生在很久以前，我大部分时间根本不记得那些事。四年前虽然有过精神崩溃，但也有其他诱因，跟当时的健康状况也有关系，总之很快就康复了，还获得了心理学硕士学位。我的心理平衡很稳固，不是轻易能打破的，你这次的突袭确实让我吓了一大跳，但是已经没事了。从以前开始我的多巴胺分泌就要低于常人，这反倒促使我成为自己期望的样子，所以也没想过要抱怨。我对生的欲望很弱，但绝不是个耽溺于忧郁的人，你对我所做的并非不可饶恕，我没有计较，况且十年内都不会重现。创伤痊愈不了也无妨，纵使残疾人也能好好活着。”
“我知道你不恨我，不过，你对我仍然有所隐瞒吧。”
“果然被你发现了。”
“我爱你。”
“嗯。”
“你不仅没有反感，甚至对我有所期待吧，为什么呢？莫非是做腻了束手束脚的好人，被好人的无聊打败，所以变成现在这样，和坏人交嬗，在矛盾螺旋中自我毁灭吗？其实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啊，你能造出巧妙的梦，岂会不无聊？然而又不能从病人那里索要回报，哪怕他们为你神魂颠倒，比喻或字面意义的。你那位敬爱的导师根本不关心你会不会疯掉，他只在意成果，好多人都想分一杯羹，这次如果成功搞不好真能拿奖呢，不会像四年前那样铩羽而归。关心你的家伙也不是没有，不过你认为自己是最终要腐烂的肉块，很快就只剩一副骨架，为此不值得，你无法以普通人类的热情回报，就像倒潲水一样把他们的心意都倒进了下水道，我猜的都对吗，精神分析师？”
“嗯，说下去。”
“你不想要世俗的羁绊，对伤害却来者不拒。可惜现在他们把你保护得很好，没人能够伤害你。其实对你来说，只要对伤害逆来顺受，就算是最大的胜利了，哪怕你不是为了我，不是为了任何人这么做，也构成了事实上的牺牲。这就是为什么你会回应我的恶意，这就是为什么你离不开我。”
“嗯，是这样没错。”
“比我敢以为得更坦率呢，自虐狂先生。”
“绑架了你的意图，擅自误读你的恶行，很对不起，算我欠你的。”
莱尔怔了一下，随即大笑出声。
“没想到我也有被人道歉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