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零一天

那是怎样的一间廉租房——贵重物品保管室在楼下，押金是七百元。我们纷纷检查行李，没人搬来值钱的物什。保管室呈佛龛状，突出的沿上贴着黄纸。“柒佰元”，毛笔写的字。两侧衍生出林林总总的小型保管室，皆棺材大小。这些从前都是存放棺材的凹室，现在被半密封起来，从顶上的开口处漏着一点烛光，为密密麻麻写满价格的字符照明。原主人的棺材很可能就躺在墙穴深处，连带主人的骨肉一起，挨着被保管的物品。对于保管室的来历，谁也没有吭声，但都心知肚明。房东介绍到，这些保管室其实是一些爱捡便宜的人开的，他们捡走楼上住户被风吹走的那些晾晒的内衣短裤，然后再把它们关在保管室里，只要住户（或租户，这两年住户都搬走得差不多了）肯付钱，就把东西奉还。运气好的时候他们还能在大衣的兜里找到钱夹或金表链。 我们便松了口气，庆幸这栋楼并非小偷猖獗，只是怪人颇多，且下决心把湿衣服都晾在室内。

一进门，我就有种不舒服的熟悉感。我已经很久没想起过外婆的老房子了，那是她搬家前住的地方，狭窄少窗。又可能留在记忆里的其实是奶奶的老房子，奶奶的房间常年供奉着佛像，总是笼罩着烧香和幽光。那房间散发着窒息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