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零一天

“Throw the emptiness out of your arms to add to the spaces we breathe…” - She/They

黑桃皇后 13

我这边儿还没过6月6,顶锅盖来更新

最艰巨的一章写完啦,开心!之后就是顺理成章地一起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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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燃烧的魔术师 Burning Magician II

烛照得涅白的台上,一名伶人鼓着胸脯,鸟儿似地歌唱。一旦歌声被从歌喉抽走,她髻上的羽毛便怅惋地一抖,迅速地被浓烟吞没。声带中止震动,歌声却不,马不停蹄追逐探戈欢快的拍子。魔术师拨开浓雾,身后幕布滑落,亮出了第二名牺牲者。只见库洛洛被绳子扎紧,昏倒在一口木箱上。

“——别插手。”

团员们面面相觑。

团长的指令,但凡符合旅团宗旨,就应该贯彻。然而,台上那人气息悠长,胸膛起伏,犹在黑甜乡中。这么一愣的功夫,西索已将库洛洛拎起,宛如从礼帽里曳出一只兔子。向观众展览过后,兔子又被头朝下地按回了黑暗中。蜘蛛们揪心扒肝地注视着,不敢妄动。

“诸位。这里没有乐队。这里没有乐队,一切都是幻影。

 “我的手里,什么也没有!”

库洛洛消失了。

观众席一片哗然——人们简直不知该看哪里。

一个白点从天而降,依稀是一个女子的轮廓,陨落在木箱上。她蜷缩着,一条丝巾似的血痕缠住咽喉。

蜘蛛们骚动起来,攻上台去。他们被熊熊火墙拦住了。

剧院焚烧起来,箱子、魔术师、死去的伶人都湮没在火海中。

 

库洛洛被剧烈的震荡颠醒了。他被囫囵地塞进一口箱子,手足绑在一起,他用劲一挣将其挣脱。黑暗像羊水包裹他,使他暂时地目盲了。汗挟着剧痛淌过鼻梁,前额被钳一般苦楚,他眼睑微动,在方寸之间摸索,拽住了一支火柴。世界剧烈地晃动,汽油搀合新漆炮制出麻痹人的香甜,浓烟裹挟热浪从罅隙里挤了进来,几乎让人神志昏蒙。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巨响,木箱机簧被蛮力掼开,黑暗如瓣散开。

他晓得,这次是彻底醒来了。

台下,抖索的腿与灼伤的肉体形成一股颤动的、连连后退的人浪;台上,一股烈焰犹在飞速爬升。分开的帘幕形成一个三角,被火啃得越来越尖,终于轰然垮塌。


谢绝团员的搀扶,库洛洛独自用足尖丈量他能抵达的范围。世界蒙上一层翳,变得蓬松、稀软,充满了拉长的影子和扭动的光点。那些黑浆一般向他涌来的,必定是黑手党的人了。蜘蛛轮番迎敌,将前来扑火的炮灰抡得遍地都是。他慢下脚步,感到有目光停在身上,便将脑袋转过去,恰好碰到远远立着的玛奇。他看不清她的面目,猜想她正将视线移开。我提醒过你了。他几乎能听到她焦急的叹息。停手吧。

库洛路没有回头。


环形剧场的分崩离析充满了层次感:打头的,仿缂织壁毯风格的帷幔毕毕剥剥化为黑烟;紧接着,精雕细琢的横梁像牙签似的逐根撅断,地面受到剧烈的摇撼。他试图从残骸中搜索魔术师,暗暗地对这一切感到纳罕。

顷刻间,穹顶上的天体咣当坠地,砸下一个大窟窿。他的心狂乱地撞击胸肋,也陷在了里面。

 

跃动的火光映出面孔,张张皆是魂不守舍的颜色。酷拉皮卡屹立在剧院夹层上,俯瞰着跛足蜘蛛们。有那么一会儿,蜘蛛们以为它们失去了首脑。忿怒而张皇地,蜘蛛们迅速聚拢,簇拥着那个燃烧的木棺。

机不可失,却被酷拉皮卡浪掷了。

这就是旋律的世界,酷拉皮卡想。如今,他终于懂得了她承受的重担。后者亦步亦趋地跟在身边,攥着他的手,仰赖他的判断。他与她的心跳逐渐地吻合了。

 

万籁俱寂之中,余烬里蓦地爆发出一阵谵妄的笑。

其间耸起一个鬼影,它的眼窝里火舌蹁跹,所到之处恶臭焦黑。鬼移动上下颔骨,吱吱地说话了。

“你们喜欢我的表演吗?”它嘎吱嘎吱,边笑边唱,“这都是提前录好的呀!

 

库洛洛兀自倚着一根岌岌可危的柱子站立着,攥着那根点不燃的导火线。

在库洛洛·鲁西鲁的视线所不能企及的烟幕彼端,酷拉皮卡在废墟海洋中悄然移动。他像头擅长闭气的鲸,埋伏在断壁残垣之中,将制裁之链断然掷出。

猎物驱之入罟擭。

“到此为止了。”酷拉皮卡判决道。

“等一等。”阶下囚嗓音嘶哑。“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蜘蛛头子摊开双手。他的手心遍布灼痕。

酷拉皮卡拳头攥紧。直觉告诉他,库洛洛不会履约。不是不愿——是不会。

“让我杀一个人。”库洛洛说。“那人本就该死,你大可放心。务必让我了却这桩心愿。”

 


注释:

原文为No hay banda. Il n’est pasd’orchestra, it is all an illusion. (Club Silencio – Mulholland Dr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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