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零一天

“Throw the emptiness out of your arms to add to the spaces we breathe…” - She/They

卢平昨晚什么都没吃 IV

第三章



从车窗往下望去,两旁是灰色水塘,朦胧的月光洒在沼泽上,林中只有夜枭的咕咕声音。一个急刹车,把狼人的斗篷掀起来,露出他怪模怪样的尖脸和毛茸茸的手掌。他迅速把自己裹起来,集中精力变回正常人类男巫的形状。

他很快就意识到车上除了老鼠、司机,就只剩他一个乘客了。

一片宽阔的草地在前方展露轮廓,然后是几幢房屋,房屋前的空地,空地上的秋千。大巴缓慢地宛如在水面上行驶。他听见车轮陷进沼泽的闷声,但司机只是摇摇头,大巴就重新飘浮起来,愈发慢腾腾地接近终点。

大巴终于完全地静止了下来。

这趟车的司机似乎是个巨怪,他怀疑自己只能寄希望于老鼠。“要等多久才有下一趟返程车?”老鼠嘻嘻一笑,看也不看他,当着他的面合上了车门。

长久以来,莱姆斯头一次感到气愤;他脸涨得通红,过去他也没有被从任何一种公共交通上赶下去过。他决心不再看大巴的方向,大大跨出了一步,小心地踩到固体地面而不是沼泽里,向房子走去。

果不其然是闹鬼的房子,烟囱爬满了藤,门窗织着蜘蛛网。他能透过窗帘破洞看到几盏落满灰的油灯,还有隐隐约约的家什。他很快便对闹鬼的房子失去了兴趣,转向秋千。然而秋千索断了,任凭木板躺在草地上,上头印着几个鞋印。

他绕着房子转了一圈,确定没有漏过哪个角落,只得往回踱步。那辆黑色的大巴不见了,他一开始以为幽灵大巴已经原路返回,直到他望向宽阔的沼泽,才发现大巴整个地沉入了沼泽里,只露出水面窄窄的几尺。他的心也沉了下去,明白这趟是有去无回了。

背后飘来一阵人疾走的脚步声,他飞快抽出魔杖。

什么人也没有,只有呜呜的风,吹得秋千索颤抖不止。

狼人忍不住做了个鬼脸。是啊,闹鬼,他尽量清醒地想,我不明白的是要怎么回去。只要等到天亮,他想,或许我应该躺在地上睡一觉。或许我应该变形,这样能让心怀不轨的家伙退避三舍。然后再生一堆火来吓唬林子里的野兽。提前化狼的疲乏现在已经铺天盖地地撕扯起他的浑身细胞,四肢如同灌了铅,再也不愿挪动一寸。睡意更浓,背后又传来脚步声,这次他连头都没抬。

“阿瓦达索命。”

他跳了起来。

那幢闹鬼的房子忽然亮了——他听见了尖叫声,那声音很熟悉,他的心像沉入了沼泽,因刺骨的寒冷而狂跳——房子又熄灭了,像一堆干巴巴的燃尽的火柴,再无生机。嘹亮的哭声炸响,他的胸口跳得要裂开了,他用僵冷的手去堵塞耳朵,他不晓得自己的是如何没有因痛苦而嗥叫起来的,哭声停了,一切又归于死寂。他生了场大病似的坐在草地上,擦掉额角的冷汗,他的手苍白细长,是人类的手,绝无半点狼的模样。

他搜肠刮肚,手指甲直掐头皮。“快想啊!”他咆哮,“快想想办法!”他狂乱地找寻一个魔咒或知识能够解释现状。他恐惧地想到自己可能是掉进了黑魔法的陷阱。他的声音变得不像自己,变得飘渺,苍白,低沉——

他被绝望攫住,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房子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影子。他的心被恐惧,也被期待提拧着,他无助又几乎是疯狂地怀念狼,可是狼不见了踪影,他现在彻彻底底是个人,呆若木鸡的人,手里的魔杖几次掉落在地。 那个影子慢慢地走近了,是个女人,莱姆斯认出了她的红头发和绿眼睛。

他的胸口仿佛有东西碎了。他感到天旋地转。


“多厉害的魔法呀!”这是莱姆斯·卢平醒来后,阿不思·邓布利多对他说的第一句话。霍格沃兹的校长啧啧道,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兴致勃勃地凝视着莱姆斯,令后者有些难堪。他意识到自己不在别的地方,而是庞弗雷夫人的医疗翼。他把右手伸到鼻子底下观察,他的手依然浮肿,指甲奇怪得长,像是从某种转化过程中被生生制止。

他立即把被单拉至眉毛的高度,又悄悄在被单下逝去颧骨上的泪痕。

邓布利多的微笑丝毫没有减退。“请原谅,亲爱的莱姆斯,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威力。“他以一种格外热情的语调说道,让人很难不疑心背后有什么隐情,”原本我打算早两个星期就向你和盘托出的——然而你是那么固执,不肯赏光回来一趟。啊,我想其实你已经差不多猜对一大半啦。就让我们长话短说吧。”他犀利的目光扫到右边的另一张病床上,莱姆斯顺着他的目光狐疑地望过去。但是邓布利多的身量实在是太高大了,哪怕是坐着,也挡住了大部分视线。

“我意识到,你发现了我和西弗勒斯的杰作。”邓布利多轻快地说,“是的,没错,‘幽灵大巴’,这个名字是我想出来的。你知道,西弗勒斯一直坚持,应该叫它‘噩梦’——符合事实,但也毫无创意,最重要的是,没有迷惑性。”他伸出一个手指,意味深长地看着莱姆斯。“我相信你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已经深刻体会过'噩梦'的能耐了。我不得不说,它比我想象得更难掌控些,你昨晚的遭遇令我开始反省,我们需要更多安全措施——”

“我以为那就是普通的巫师交通工具。”他虚弱地说。

“是啊,自然啦,这种魔法可以提供空间移动的便利——这对它而言很容易,因为它是那么强大。让它在整个整个不列颠布满罗网都不在话下。”

“你们能看见我的梦。”莱姆斯的表情很怪。“既然是你,你和斯内普做的,你们就理应能看见所有乘客的梦。”

“只是那些拥有黑暗秘密的人才有资格成为乘客,并非什么噩梦都能被它捕捉到。”邓布利多顿了顿,补充道,“无意冒犯——不过我们主要是针对食死徒和黑魔法生物。梦常常不准确,但毕竟是有迹可循的。”

他揉着太阳穴,闭了闭眼睛。睁开时,他平静了下来,他努力忽略邓布利多露出一种介于怜爱和有趣之间的表情。”那么,你和西弗勒斯,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呢?“他不去想自己有多少次梦见嘴角沾满鲜血撕裂绵羊的事。他肯定梦过不下十五次。

”西弗勒斯有天赋,而我手头恰好有一些古老的被封禁的书籍,“邓布利多笑容可掬,仿佛在谈论十分愉快的事情,”我发现了这样一种魔法,可以窥探不列颠最隐秘的邪恶。我以为,最隐秘的邪恶只能是神秘人本尊了,我把我的计划告诉了西弗勒斯,他很快就着手办起来了。莱姆斯,你会发现,你不是唯一一个常年被噩梦困扰的人!要达成这个咒语所需的并不复杂:首先,必须有一个顽固的噩梦来作,这样别的噩梦就很容易附着上来——明白了吗?我负责的是容易的部分——至于西弗勒斯的那部分,你为何不等他醒来向你亲自说明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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