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零一天

“Throw the emptiness out of your arms to add to the spaces we breathe…” - She/They

卢平昨晚什么都没吃 I

标题来自《阿兹卡班的囚徒》:……海格说,快乐地往场地那边看。“今天早晨我担心……怕它也许在场地上遇到卢平教授,但是卢平说昨晚他什么也没有吃……”

最终会发展为SS/RL的slash向。



——


他们回到尖叫棚屋时男人已穿戴整齐地躺在茅草扎的床垫上,脸色苍白平静,唯有额角跳动的筋暗示适才的狂风骤雨。他的嘴角擦拭得很干净,但床单就没那么幸运,他的鞋子失掉一只,剩的那只已被尖石开膛破腹,指甲缝里塞满凝着干涸血块的兽毛。

——幸运的是,卢平昨晚什么都没吃。这只会让他越来越危险,西弗勒斯·斯内普说。如果无法得到满足,饥饿只会茁壮起来,挤掉所有念头,长成遮天蔽日的巨木。

阿不思警觉又满是倦意的眼睛在半圆形眼睛后眯了起来。哦,当然了,校长的声音响起,我相信适度的放纵也是有其道理的。

西弗勒斯已经在霍格沃滋任教好几年了,在西弗勒斯发现他们对莱姆斯所做的安排之前,一切都仿佛是平静正常的,直到西弗勒斯揭开潘多拉之瓮。他公然地反抗了邓布利多,这令他感到得意,在他当学生的时候可没有力量使邓布利多在自己偏袒的学生的事上妥协。妥协的结果是,霍格沃滋无权继续庇佑莱姆斯·卢平的秘密,并在这个秘密被戳得更大之前把他扫地出门,莱姆斯倒没多少怨言,草草收拾行囊,似乎反因拒绝松了口气。

这将是他学生生涯结束后在霍格沃滋度过的最后一晚。西弗勒斯如约保守了他的秘密,但西弗勒斯从未承诺会接受他的秘密。终日困在这立锥之地的这一年反而是莱姆斯最愉快的一年。打詹姆和莉莉出事后,莱姆斯没想过自己会有勇气故地重游。头几年的记忆一片模糊,他像只受伤的野兽四处流浪,而他松散的大脑无法记得流浪的地方。他徒步从南到北,努力把沿路的动物残骸抛在脑后,一直走到格拉斯哥,又因为寒冷而退缩,兽形无法施法御寒,他的耳朵曾经严重冻伤,这就是他全部记得的事,皮肤因此留下了丑恶的印记,尽管不久就消退了。他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他在月圆之夜猎食果腹,别的夜晚也以兽形彷徨,仿佛人类那一面已遭回忆摒弃,狼那一面才最亲密地联系了灵魂。

后来他是什么原因才来恳求邓布利多呢?——是对生命流逝的恐惧,迫使他拖着伤残病体回到霍格默德,在那里他遇到了阿不福斯,他的命保住了。他的时间正常了,指针拨回了原点。莱姆斯在那儿逐渐复苏,恢复了一些这个年龄应有的体力和健康。他到现在也不记得当初为何受重伤,这些在康复面前统统不重要了。

——现在我们把他搬起来,西弗勒斯说,话语之间带着明显的憎恶。庞弗雷夫人知道怎么处理对吧?他试探地望向阿不思,毕竟您从十多年前就开始包庇狼人。

此刻的西弗勒斯是宽宏大量的。邓布利多不可能再让步了,要邓布利多舍弃昔日心爱的学生比从独角兽身上拔毛还难,但西弗勒斯说服了邓布利多。一个前食死徒最不希望看见的就是那些提醒他黑暗世界存在的东西。莱姆斯知道西弗勒斯觉得自己是在帮忙,在净化霍格沃滋的秩序。邓布利多把霍格沃滋变成了藏污纳垢的地方,西弗勒斯希望自己是最后一个。

西弗勒斯甚至怀疑他和布莱克都是食死徒。

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在他床边影影绰绰,莱姆斯知道那是阿不思·邓布利多,阿不福斯还有西弗勒斯·斯内普。但是他闭着眼睛,况且黑暗里什么也看不清,他的嗅觉减退,对这些人的身份便不那么确定了。一双冰冷的手仔细地翻了翻他的眼睑。他听到西弗勒斯粗砺的笑声。“我不明白,”斯莱特林咆哮着,“难道我们不应该检查一下禁林里的动物尸体,或是这里快散架的家具?”

“放宽心,斯内普,”阿不福斯粗声粗气地回答道,“这点破家当值不了几个钱。”

哪怕看不见他也能感到二人怒目而视。阿不思叹了口气。“你说得对,他没有比变形更重的负累。”校长停顿了一会儿,空白处暗示的怜悯令莱姆斯如坐针毡。他像被钉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我想我没什么大碍。”他疲惫地说,空气因为他的话凝固了几秒钟。阿不思明亮的蓝眼睛犀利地盯住他,像要寻根究底。但他自己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根基可循。“谢谢,我想接下来的我自己就可以了。”斯内普不情愿地挥了挥魔杖,他又能自如移动了。

阿不福斯握了握他瘦削苍白的胳膊,眉头紧锁。“小子,”他紧绷的嘴里最终挤出几个字。“车票和行李就在地上。”他朝阴冷潮湿的地面努了怒嘴,像是对地板生闷气似的移开视线。一缕月光从天花板缝隙里射了进来,照在莱姆斯的手提箱上。西弗勒斯打量着他那只入学第一年就在使用的皮箱,难得没有讥笑。他眼珠转动,什么也没说。

莱姆斯又检查了一次行囊。他的衣服没有破裂,令他心情轻松了些。没有哪个挣扎着脱线的补丁或破洞暴露出身体对狼人而言就已经很不错。他喃喃念咒,清理了脏床单后小心叠进施了无痕伸展咒的上衣口袋里。皮箱不轻,传来硬壳书本和器皿撞击的声音。最后的一晚剩下的几个小时是属于他自己的。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可干,便抽出所有抽屉,把半成品的文稿和半干羽毛笔一起塞进皮箱。

明天他就要离开了。他在麻瓜的露营地旁边有座小木屋,他得以躲在里头不至于饿死。就算他乐意去城里住着,他也没钱。有期刊愿意发表他的研究成果已经很不错了,他想,但那点微薄的报酬是不够的。他得找点别的活计。

他躺回床上,稻草已被压得很柔软,他合拢的眼里再次出现三道高瘦的黑影。他听见树叶被晚风急急拂过的飒飒声,听上去很像压低了嗓音的争执。空气里有什么着魔的东西,但他疲惫得无法分清。他的狼人听力又回来了,和虚弱的心跳一起压到他的耳膜上,西弗勒斯的声音时高时低,剧烈起伏着

“我真不该警告邓布利多你们会违纪夜游。叫禁林里的野兽把你们撕成碎片,波特,那才好看。”

年轻的斯莱特林瞪着另外两个影子。

“你当然会向邓布利多告状了,”詹姆反唇相讥,“不错啊,鼻涕精,夹着尾巴去找邓布利多教授?”

小天狼星嗤笑了一声,但他忙着包扎伤口,没参与唇枪舌战。他头发比詹姆还乱,夹着几根灰色的狼毛,看上去狼狈不堪。

西弗勒斯狭长的影子被魔杖光投在昏迷的人的脸上,激动地扭起来。

“最-后-一-次-”他从牙缝里嘶嘶地说,“我绝不——绝不多管闲事——”他猛地站起来,詹姆抽出了魔杖,但西弗勒斯一动不动,他又偷偷把魔杖收了回去。西弗勒斯被怒火摄住,没有注意。“既然邓布利多不愿意惩罚他最宝贝的学生,”他嘶嘶地低吼,小天狼星由于他陡然提升的嗓门紧张地抬起头来,下意识舔了舔嘴角的血。“那你们就等着——”

他没能完成他的威胁,因为草地上昏迷的男孩儿醒了。

“醒了,卢平?”西弗勒斯讥笑着,瞟了他一眼,“吃得太撑了,要我扶你一把吗?”

莱姆斯几乎能从那对凌厉的黑眼睛里看见自己面庞迅速褪色,从惨白变成土灰。他听见自己几不可闻地呢喃道。“不,我今天晚上什么都没吃。”那双眼睛依然好奇而恶毒地地盯着他看。

人声逐渐远去,他双眼紧闭,太阳穴却跳个不停。然后他耳边响起詹姆咳嗽的声音——带着变声期的嘶哑。布莱克纳罕地望向他的挚友。“你上次挂彩太严重,庞弗雷夫人差点把你和莱姆斯一起关起来。邓布利多是对的,我们不能再让人抓住把柄。万一……我是说万一真出了事……”詹姆眨巴着眼睛。

“我来对付鼻涕精。”布莱克笑了笑。月光照在他雪白的牙上。

一个毛毯样的东西从储藏柜里飞出来牢牢罩在莱姆斯身上。詹姆和小天狼星把他抬上宿舍床铺,拍掉他身上的尘屑,温暖的手分别在他的小臂上握了一下。

斯内普和邓布利多走远了,他依然能听到他们的争执。斯内普的意思是,尖叫棚屋应该彻底封掉。霍格沃滋可不欢迎格雷伯克的徒子徒孙,西弗勒斯说。况且它还有什么用途呢?

他从结疤下钻出来,越走越快,那些声音他便听不到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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