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零一天

“Throw the emptiness out of your arms to add to the spaces we breathe…” - She/They

黑桃皇后(1-4)

au,西索中心

cp:库洛洛·鲁西鲁 / 西索·莫罗,可逆

警告:有对慕自我暗杀癖(Autassassinophilia)和淫乐杀人(Erotophonophilia)的详细描写。


 



“黑桃皇后主大祸临头。”

——《最新祥梦书》


引子 Introduction to Magician

他将高跟鞋脱去,顺手解开宽松的罩裤,雪一样蓬松的布料哗啦啦洒了一地,露出下面笔直的腿和粉红色的内裤,以及部分未被遮掩的劲瘦的臀。像是全然不介意被人观看似的,他气定神闲地从玄关走进浴室,轻轻一弹虚掩上门,对客厅里的来访者置若罔闻。浴室里很快传来水声。

这间阔绰时髦得可以登上杂志封面的公寓,是一个得体的高脚杯,将他的生活涵括在内。客厅装修得像个玩具屋子,或方或圆的家具是玩具,他是玩偶,睡梦里会玩过家家的游戏。

来访者是他的一个玩伴,从梦里走进了他家,将脚搁在了他柔软的矮沙发垫上。来访者安静地坐在黑色的沙发上,神色姿态无不妥之处,额上倒十字刺青却令人油然生出悚然之感,仿佛得体的西装领带统统是假象。黑的皮革,黑色的眼睛,爬行动物般无声地与环境融为一体,当你以为那里只是一片黑暗时却冷不丁对上一对深不可测的眼眸。

男人很快裹着一块浴巾从热气蒸腾的浴室里走了出来。他一边在防水垫上踩着乳胶拖鞋,一边就着昏暗的光线,对着来访者笑了笑。“想不到库洛洛来得这么早呢♥”

“只是守时罢了。”

“不好意思,刚才处理了一点事情,请再稍等片刻。”

语毕,西索闪进卧室,出来时已经换好了戏服。日常他也爱扮得像是在舞台上。

“要谈谈下个月的演出预约吗?”

“正是此行目的。”库洛洛停顿了一下,“西索的档期总是很满,下个月难得有空。”

“是呀,大概因为不时兴小丑魔术很久了,所以今番重新大热起来,我几乎没什么竞争对手♠️”魔术师打了个响指,果盘里一颗青翠欲滴的塑料苹果变成了一杆笔。他摘下水滴形的笔帽,而库洛洛持续地盯着果盘,对其中机关产生了兴趣。“请在合同上签字。”

 “事实上,我司希望可以多多合作。”

魔术师眯起眼睛。

“希望将下个月的一次演出,改为十五次——也就是说,隔天演出一次。”

他笑了笑。

“你知道这不可能。”

“不用每场来也可以,惟独希望你保证不再接别的工作。”

“我们可以付你三倍出场费。”

“你要用三倍出场费买我的命?”

“你的对头也差不多发现你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了。我能想象他们会如何埋伏在你常出没的各种场所,布满念弹,届时连一般观众和粉丝也无法幸免。”

“劳烦旅团费心了。”良久,西索说,倒腾手里的纸牌。这是副新牌,脆生生的,在空气里发出开汽水瓶子似的令人愉悦的轻响。“我最近常常有种活够了的看法。死生有命,我应当在舞台上结束一生。”

“再考虑考虑吧。“库洛洛说。

合同折了起来,被变成一张扑克,塞进牌盒子里。

友克鑫市对一个不会杀人的西索·莫罗来说是危机四伏的。

魔术师深思般望向房内吊灯,像是突然意识到内室昏暗一般蹙眉。他拍了拍掌。下一秒,灯光灌满了室内,沙发的颜色也由黑转蓝,蓝得像要流进布满黑色折线纹的红墙。

库洛洛从沙发上站起。他取回衣帽架上的翻毛领子大衣。“也许我该告辞了。”

一声响指。库洛洛立刻用“缠”笼罩了全身。意料之中的攻击并没发生。库洛洛眨眨眼,意识到手里的大衣被调包成了一件印着扑克花色的紧身无袖上衣,只得将它挂了回去。

无形的手扼住了魔术师的咽喉,后者极轻易地就被库洛洛凭空拎起。那跳动的温热的血管贴近他的掌心,像极一根湿漉漉的小蛇。

他们两个都很明白:魔术只是种无伤大雅的遮眼法,不能作为博弈的筹码;于情于理,他们的实力都有着天壤之别。

咚地一声,道化师跌坐在地,不住咳嗽。刹那间他的神情令库洛洛起了兴致——薄弱的杀气转瞬即逝。他听见魔术师轻佻地说:“确实不能随随便便让外人进家门呢♣️”

“门没有锁。”库洛洛说,“我就理解成你在邀请我了。”

道化师的面孔旋又挂上笑意,“一个人呆在家无聊透顶。我也很好奇,是哪些魑魅魍魉在算计我的脑袋。”

“噢,还有别人来揍过你?”库洛洛打量那张敷了厚粉的白面孔,粉下的眼眶兴许是乌黑的。

道化师脸上浮动奇异的神色,像是浮冰相撞。

“简直是单方面施暴呢♦️不过都是些小喽啰。“他竖起一根食指,“我是辨识度极高的名人,杀了我恐怕脱不了干系,好些人就主动弃权了。”

魔术师以手作枪,对着自己砰了一声。

 “恶作剧就到此为止吧,西索。”

“不是恶作剧。“

西索坐在地板上,嘻嘻笑了起来。

“假如我答应你,你要给小玛琪付违约金♠️”

这回轮到库洛洛眯眼皱眉,凝视西索手里那张真正的合同。

X年X月X日至Y年X月X日期间,魔术师西索·莫罗不在友克鑫市进行商演。署名的旅团代表是玛奇·柯玛琪娜。

“团员要我保命。”他夺回那张纸,将其折叠起来,“团长是想保护我,还是想亲手为我掘墓呢?可惜这趟想杀我的名单密密麻麻,幻影旅团挤不进来了。”

 “我不会让你死在无足轻重的小喽啰手里,”

“噢,”他慢腾腾地说,端详着库洛洛。“你不会么?”


 

1. 逃生魔术师 Escape Magician

一切还得从一个月前说起。

正是伏天八月,蝉声不绝于耳。楼下有小孩子在踢野球,风在青草间滚动。

奇犽和冈坐在开足了冷气的酒店套房里,开着电视机。

电视上播放着一档很有人气的魔术节目,每期都会请不同的魔术师来表演。今天有个非常被看好的新人魔术师将会初次登台表演,这几天的报纸说的都是这件事。

主持人是个声音沙哑,神色僵硬的男人,梳着高高的马尾,绑着泡泡糖似的发圈。经由他简短介绍之后,一名高大的,穿着扑克花色的男人走至舞台前,深深鞠了一躬。只见他拍拍手,头发就变作了粉色。

虽然只是雕虫小技,冈却瞪大了眼睛。

紧接着,魔术师助手推来一口棺材,一名志愿观众被主持人领上台,作为魔术的见证。主持人不知对他附耳说了什么,却让志愿者露出泫然的表情,慌不择路地逃下舞台。主持人做了个鬼脸,自己躺进了棺材。

观众席爆发出潮水般的大笑声。

奇犽看见冈痛苦地出着冷汗,困惑地拿着一罐冰可乐在他身旁坐下,顺便拿筷子夹了一块淋了酱汁的鳗鱼。

“奇犽,这个魔术……”冈声音很小,两只脚不断在沙发上踢打。“让我很不舒服……”

魔术师将主持人用洁白的亚麻布包成了木乃伊,随后合上了沉重的棺盖。他从工具箱里拔出一把电锯,用力地往棺材上掼,电锯发出滋滋的可怖噪声。

全场屏息凝神,冈的脸色亦苍白到了极点。

电锯轰鸣,汩汩鲜血从缝隙渗出,棺材几乎给锯成了不对称的两块。扔掉电锯后,在助手的帮助下,魔术师好容易把棺盖抬起,露出惨不忍睹的木乃伊。魔术师依然麻利地解开一层层布带,却看见血肉模糊的主持人,像被碾烂了似的躺在棺底。

他看来已断气久时。

魔术师忽然响亮地拍了拍掌。主持人过电一般惊跳起来,发出标志性的沙哑笑声。扎紧的气球一夕漏气,凝重的氛围便无影无踪了,舞台上的二人立刻给经久不息的掌声和彩声淹没。

奇犽心里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瞧瞧冈,二人错愕的脸映在电视直播现场无数神魂颠倒的观众之间相顾无言。奇犽欲调换频道,被冈制止了。

“这个魔术师很眼熟,奇犽你不觉得吗?”

不及揍敌客家的三子做出回应,魔术师就在直播中宣布,下一环节表演水缸逃生。

魔术师向观众展示被助手反捆胸前的双手。他在助手的搀扶下躺进缸底,动弹不得,像个将要被焚烧的异端。

缸内很快注满了水。魔术师在玻璃上敲击。凌乱的闷响持续了一会儿,他垂下了头。

奇怪的感觉再次席卷。奇犽拿手肘碰了碰冈,后者方大梦初醒一般,指了指台上突然蹦出来的一个新角色。

此刻现身的家伙是魔术师的助手。他着小丑戏服,脸藏在假面下,使一柄糖果锤砸烂了水缸。随着四壁的碎裂,那具躯体顺着腥臭的流水悬在了舞台边缘。那东西软趴趴的,人们这才发现是个头发滴水的人偶。

魔术师的助手抹了把脸,现出了原本容貌。助手竟然就是魔术师西索·莫罗本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对调了位置。至此,所有魔术表演全都大获成功。西索笑吟吟地对着呆若木鸡的观众席再次深鞠一躬。

 


2. 围剿魔术师 HuntingMagician

魔术秀的电视直播令魔术师西索迅速蹿红。

迄今为止,具体收入是多少,西索一概不知,他把财务交给熟人兼经纪人伊尔迷·揍敌客全权打理。伊尔迷·揍敌客是一名蓄长发的青年,有着远超同龄人的干练。伊尔迷身世特殊,他在西索身畔,无人敢来滋扰。他供职于神秘的揍敌客家族企业,行踪诡秘,倒与西索十分合拍。伊尔迷总是东奔西走忙着赚钱,也只有年终算账的那一天才会不远千里风尘仆仆地赶来,从西索的账上准时划走他应得的佣金。此外,他还于百忙之中协助提供了部分表演道具,在魔术准备前期提出若干专业上的建议,对魔术师的事业大有裨益。伊尔迷不是专业的经纪人,他的强项是打点黑白两道,留心着友克鑫汲汲营营的黑色大地里的一举一动。他是西索对黑暗世界的一扇窗。

据伊尔迷说,西索是当今友克鑫市年最炙手可热的艺人,数家大公司争着与他签约,都被拒之门外。西索对灌制碟片毫无兴趣,尽管他从不阻止观众将表演录成影片。他追求的是人类恐惧与喜悦融合的那一瞬,而他享受自己成为一切狂喜瘟疫的根源。

二人日常对话大致如下。

“伊尔迷,我们还有钱买跑车吗♥”

“有啊,昨天买的新车不是才撞得稀烂了吗。”

“只是想再确认一下剩下的钱还够不够嘛~♠”

“哼,就你这样不要命地挥霍,等不到横死估计就沦为街头流浪汉了吧。”

公正地讲,昨天的车祸不是西索的责任。不过为避免给对方造成油嘴滑舌的印象,对于揍敌客家长男的批评西索报之莞尔。

“是啦~总归是横死,不如趁早胡天胡地一番,也算得其所哉♠️”

黑发青年冷哼了一声,继续目不转睛盯着手机,迅速地打字又删掉。感受到西索探究的视线,他几不可见地抬了抬眼帘,扑克脸毫无波澜。

偶尔,西索和伊尔迷会谈及友克鑫的黑暗。

“有时候忍不住觉得,揍敌客家奉行的教育真是惊人呢,是怎样才培养出你……呢。”

西索意味深长地瞥着伊尔迷裹住小腹的绷带。伊尔迷明明伤得不轻,言谈之间竟然还能如此镇静。

“勤加锻炼。”伊尔迷说,“再辅以恰如其分的虐待。”

“这种家长让我很想杀之而后快呢。”

“嗯哼。”伊尔迷不为所动。“我很爱我的父母。”

“是么,上回辛苦你啦。”

原来如此,西索是感到对他有所亏欠,伊尔迷明白了过来。他摸摸腹部的伤口,念及很难与如今的西索进行深入交流,便宽宏大量地答道:“没关系,记得把尾款打给我,这次要加收费用。”

这一次,就在伊尔迷离开的第二天,西索的公寓失火了。麻烦接踵而至,自此麻烦在西索家里定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相较而言,失火反倒是最轻的厄运。宛如恐怖片轮播,先是差点被失控货车碾过,又堪堪避开爆炸微波炉碎片,最后目睹了电锯把无辜行人一分为二,遇害地点是他半秒前的立锥之地,本人则被一棵倒塌大树的树枝压得动弹不得,以被救护车载去医院的方式度过一劫。

初遇库洛洛·鲁西鲁是在西索出院首场演出后的傍晚。

收工后,驱车去酒吧庆祝。甫一启动便察觉轮胎被扎,当即下车检查,被埋伏在巷子里的怪人揍了一顿。醒来时,发觉自己睡在垃圾桶边,伤口已经止了血。

他扶着垃圾桶,早上输液的内容全挤在膀胱,劫后余生,又赶上光怪陆离的遭遇。这一切远胜医院床单的压抑无聊。尿完后,他哼着歌走出那片黑暗,撞上了一双眼睛。

他不知对方在黑暗里待了多久,更不知眼睛的主人有什么目的。对方没有像毫不掩饰的杀手一样对他出手,但压迫感不啻于亡命之徒。那是种奇异的压力。出于某个原因,魔术师怀着十足的好奇心朝男人浅笑,只当对方是随处可见的追星族。

那狩猎者似的气息霎时消失无踪。

“请问,您就是西索·莫罗么?”

逐渐西索能看清了。一个西装革履、额上有着倒十字刺青的男人,微抬眉毛与他互相打量,将要微笑起来,最终又没有。

“是呀♠️”

“传言居然是真的……”男人慨叹道。

他感到呼吸又畅通了,仿佛什么屏障解除了,或者用另一种说法:男人收回了杀气。西索自己再也抑制不住地笑起来。

“虽然有点尴尬,确也非我初衷呢。任谁都不能在爱车被砸,人也被莫名胖揍一顿之后保持优雅吧。让你见笑啦,请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吧。”

“哪里的话。”

男人顿了顿,他接下来的发言令西索始料未及。

“虽然唐突,但是请务必赏光来敝社演出。这是我的名片。”

西索翻了翻手里那张写着“幻影旅团,库洛洛·鲁西鲁”的黑色卡片,背面绘有一只蜘蛛。

对方静静地等他将名字念出声,骨节分明的手半隐匿着,大约握着什么,微微攥起。这些谜语般的小细节,被他一一截获。

他拭了拭嘴角干涸的淤血,舌尖点去残留的血味,咧嘴一笑。

“马戏团?抱歉,我并不是那种小丑哦,也没有畸形的肢体可供取乐。”

“您误会了。”黑发黑眼的男人走近一步,黑曜石似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凝望着他,嘴唇冷静开合,令他想要弹拨。“幻影旅团只是会社名字,家父的执着罢了。我是社长库洛洛·鲁西鲁,很高兴认识你,西索先生。”

魔术师凝睇那张薄薄的名片,已抹上了两道血痕。

啊啊,人生的转捩点就要来了♥

 


3. 恋爱魔术师 Magician in Love

“听过极限跳水么?入水一瞬间,人的肉体最脆弱最易受伤噢~耳边哗啦啦涌起的波浪,仿佛是热恋时小鹿乱撞的心声。”

仙派握着录音笔,心领神会,“想必,西索先生已经陷入一段新恋情了。”

一个胆大的女人插嘴道,“不知西索先生的前女友玛琪小姐会对此作何评论呢?”

“这样说玛琪她会很困扰的,她才不是前女友噢,玛琪单方面地把我拒绝了。”

仙派擦了擦眼角,“……一下子,气氛变得尴尬了。”他内心哀叹。报社的实习生不是一般的生猛,但是惹恼采访对象就得不偿失了。瞥了眼闪烁的录音笔,他全神贯注地追随西索举动。

“不如这样,烦请诸位粉丝和电视台代我传达一下。”男人不仅没被冒犯,反而兴致勃勃。他短发染成招牌的天青色,翘直如火焰,尽头有些微的蜷曲。他戴着对耳坠,面庞精心修饰过。演出预告里是红发,化妆师今晚大概会再做调整,仙派想。“额上刺青的先生,我随时恭候噢。”

全场哗然。

几名记者围在一张斑驳的电脑桌前,马不停蹄地敲着新闻稿。

“雅士妲虽然冒失,却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感觉西索这家伙很吃这一套啊。”

“可是,一不小心说错了话,气氛就会变得超恐怖噢。听说在转行当职业魔术师之前,他可是……”

“安啦,都是些不找边际的都市传说罢了。”

友克鑫位列全球大都市之首,犯罪率也首屈一指。频发的谋杀、失踪案往往涉及错综复杂的地下势力,民间猜测止于管中窥豹。前段时间有个以恐怖元素成名的魔术师,因其行踪诡秘,被指与黑道有染,更有甚者趁机推广撒旦崇拜。到了西索这里,更是众说纷纭。

仙派收拾好公文包,快步走出报社大楼,直到抵达一个摆满露天座椅的广场。他将录音笔递给刺猬头少年。“诺,这是第一手情报。”

“真料不到你会跑到报社打工。”银发少年感叹道,戴上耳机。

“可以利用职务之便掌握实时资讯。最开始我是想专注古玩这块啦,但被主编以‘娱乐新闻版缺人’为由调到了娱乐版……我个人做过调查,不得不说这个‘西索’确实挺诡异,爆红之前的历史完全查不到。”

奇犽做了个鬼脸。“想挖掘内幕的倒霉蛋估计都变成了大哥的针下亡魂。”

仙派喝光他的咖啡,舔了舔唇。“我过去有个生意往来对象,坐过天空竞技场的贵宾席。据说西索·莫罗是那里的名人。不过,现场票很贵,常客大多是黑手党的人,此类消息都是从他们传出来的,不难解释为何会产生西索背后有黑道撑腰的谣言。”

冈听完录音,略一沉吟。

“请问,你的合作伙伴后来怎么样了?”

“失踪了。”

回家路上,冈和奇犽交换情报。

“知道底细的人统统消失了。”少年有些沮丧,“证据不足,职业猎人协会不能轻易插手。我还是觉得魔术有猫腻,完全靠直觉。”

“就凭大哥也横插一脚,就能断定这事不简单。”

“现在我担心的,是那位‘额上刺青的先生’……”

是夜,百束聚光灯全开,舞台被六十四面落地镜簇拥环绕,亮如白昼。正中央的魔术师倚在一颗星星上,纵身一跃,空翻后倒立站定。他以平缓的体操动作舒展肢体。他双目紧阖,躯干柔如面团,在光灿灿的镜子前倒立不动,又如刷上一层薄薄彩色的大理岩。

观众席黑黢黢的,杳无人迹,距演出开场尚有两个小时。

然而,两道强烈的视线——灼如滚油,寒如刀刃——钉在魔术师的脊柱上。他坚如磐石的心跳,此刻像上错发条的节拍器,一击重似一击,汗着脸缘滴下,濡湿了拳上滑石粉。汗挥洒在台上,黯去了柔美轻俏的色泽,他的心也沉了下来。

是惧惮性命之虞吗?

为何又像浸透了蜜似的,满足得几欲哀鸣出声呢?

诺大的舞台,他是靶子,最易遭受伏击,最易委身于狩猎者……

猎物应与恐惧,与压倒性的强力搏命,直至脚软筋麻,黄油一样落入捕猎者的陷阱,动弹不得,生命与自由皆被剥去……这就是被捕食者的命运。这就是他当下的命运。

为何会如此兴奋,如此快乐,为何脖颈上横着刀还会如此动情?

“入水一瞬间,人的肉体最脆弱最易受伤噢~耳边哗啦啦涌起的波浪,仿佛是热恋时小鹿乱撞的心声。”

库洛洛坐在阴影之中。他深深的眼窝阻止了任何进一步窥探他内心的企图,他的目光是捉摸不透的阴影。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作为捕猎者而来。他作为杀戮者而来。

每当他的目光触及魔术师,他就变成了杀伐果断的捕猎者,他不断地测量,哪里应该冒出第一颗血珠,哪个器官应该首先烂掉……这具此刻鲜活的肉体,下一秒将要同枯骨一般……

不知为什么,他没有动手。他在等待。从空无一人,到掌声雷动,他一直在无声地等待。

像是背诵好了一般,魔术师面对座无虚席的表演厅道出了他震颤的心声。

“致额上有刺青的先生——”

他金色的瞳孔激烈地上翻,汗从密密的睫上滑下,妆容摇摇欲坠。

“这就是,我对你爱的宣言。”



4. 三点,七点,Ace Three, Seven, Ace

警告:有对慕自我暗杀癖(Autassassinophilia)和淫乐杀人(Erotophonophilia)的详细描写。

 



注:


“黑桃皇后主大祸临头。”

——《最新祥梦书》

此句为普希金《黑桃皇后》开篇所引,不同的译本将其译为“黑桃皇后表示暗中使坏”,“黑桃皇后,包藏祸心”等等,书名则译为《最新占卜书》等。本文和原著小说关系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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